〖短篇小说〗一个成功的男人后面的女人(6-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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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刊

短篇连载

一个成功的男人后面的女人

马文卫

尔萨伊再一次回家来的时候,就向哈莉曼大声喊:“结束住茅楠的日子吧,我们有钱盖瓦房啦!“

“真的?“

哈莉曼喜出望外地问。

“嗯!“

尔萨伊斩钉截铁地点了一下头。

哈莉曼就搂着男人的脖子,狠狠亲了他一口。尔萨伊惊奇地望着哈莉曼,然后往她脸蛋上刮了一指头,说:“你也开放了!”哈莉曼笑了,甜甜的。

盖瓦房是轰动全庄子的事情,一家修业,全村不安。红事白事都参与,修业盖房全出力,这是千百年遗留下来的乡风俚俗。以往,庄子上谁家打庄廊、盖房子、立大门、上房泥,全庄子闲散的小伙子都来打帮,主人家跑里跑外地准备招待大家,宰羊的,宰鸡的,炒鸡蛋的,擀长面的……院里弥漫饭香,人们干劲倍增,说说笑笑中活儿干完了,修建成功了(小兔情感挽回老师 微信:ke2004578),友谊更深了。

可是,这次尔萨伊盖房子却一反常态,他没宰鸡没宰羊,没擀长面没炒鸡蛋,连茶也没烧一壶。他把带铁锨前来帮忙的庄员们拦截在大门口,说,这工程包工包料。

有的人听懂了,扭头就走,

有的人没听懂,啥啥地问。

问球哩,人家不要你!人们没好气地说。

这是庄子上先开的一例,从此以后,庄子上的瓦房一幢接一幢地盖起来了,盖得迅速,盖得悄然无声,天还没亮,工地上就有了人影,大工逼小工,小工拼小命,人们闭着嘴,流着汗,想着钱,等着饭。吃饭了,就都蹲在工棚门口低头拨拉碗里的饭,谁也不看谁,像一帮哑巴。

住房越来越好了,人情越来越少了,走到门口连进去坐坐的话也不说。就在这个时候,哈莉曼和尔萨伊吵了一架,是吵得挺凶的一次,而且是尔萨伊从广州回家的那一夜。

在哈莉曼看来,男人这个决定是傻子才有的行为,他为什么要卖掉大瓦房呢,这个房子盖好才几年哪!哈莉曼怎么也舍不得自己这个家,这是个没有“漏”的家啊!自从娘生下她到她生下法葛,在她的印象中人一辈子怕两个“漏”字:房漏,锅漏。

小时候妈妈给哈莉曼讲过这样一个故事,妈妈说很早以前有娘儿俩,家里很穷,日子过得紧巴巴的,最犯难的是锅漏,每顿吃饭的时候,娘就调面糊锅,糊好锅底的口子缝子,才能做饭,锅若糊不好,饭做到中途水漏完了,饭不是焦了就是夹生了。娘一边糊锅,一边对小孩子说,娘这辈子不怕虎不怕狼,就怕锅漏。恰在这时有只狼窜到门口要吃娘儿俩,一听这女人连虎都不怕却怕锅漏,也不知锅漏是什么庞然大物,就夹着尾巴逃跑了。

讲这个故事的时候,哈莉曼的妈妈也在糊锅。到了哈莉曼做妈妈的时候,锅漏的现象几乎不见了,但房漏的现象很普遍。秋雨连绵的季节里,一月半月见不着太阳,云层像一块吸足水的巨大海绵重重地苫过天空,于是昼夜雨水涟涟,外面大下,屋里小下,外面停了,屋里还在滴滴答答。炕湿了,地湿了,被褥湿了,米面湿了,柴草也湿了,整个屋子就成了一个湿漉漉的地窖。那时候谁家不漏雨谁家就是活人的天堂。

屋子漏雨是叫人最烦心的事。屋子漏雨的时候,炕上地上箱子上柜面上,到处摆满了接水的坛坛罐罐,高低不等的滴水叮咚声像是杂乱无章地奏响了木琴。

有一次,哈莉曼顶一张牛皮护着孩子们熬过了漫长的雨夜。早晨离开漏雨的屋子,踏上去娘家的路。虽然天还没放晴,雨还在淅淅沥沥,但是面对挂满露珠的禾苗,面对飞在天空啁啾不止的小鸟,哈莉曼心里惬意多了,那时候她就想把家这个窝做好,暖暖和和的,舒舒服服的。这样的梦哈莉曼在屋子漏雨的夜里就作过,她梦见自己的房顶也盖上了大红瓦,但没盖好,雨水从瓦缝里汩汩地淌下来,全浇到她的身上。哈莉曼猛地惊醒了,原来几滴漏雨滴在她的脸庞上。

哈莉曼和尔萨伊吵了一架后,尔萨伊在家只待了两天就走了。这两天里尔萨伊使出浑身解数开导哈莉曼,把他在广州三元里的兰州牛肉面饭馆吹成了摇钱树,聚宝盆。

但是,哈莉曼没有一点让步,哈莉曼说,尔萨伊你这没良心的,你别逼我,你要卖瓦房我就跟你离!

说啥呢?你想到哪儿去啦!

尔萨伊被妻子的胡搅蛮缠弄得哭笑不得。小两口争吵到最后,核心问题转向了,从房子转移到孩子上了。

原来,尔萨伊这次来与哈莉曼商量的全部意思是,卖掉大瓦房作为一部分资金,然后带上哈莉曼到广州开饭馆。尔萨伊说,打工跑堂是小打小闹,挣不了几个钱,我们自己开饭馆,自主经营,盈利全是自己的,这是一个大好机遇!

尔萨伊说得那么自信,那么有把握,连很多细节都想得那么周到。尔萨伊说:“我掌勺,你坐巴台,再找个面匠和跑堂的就行。”

“坐巴台是干啥呀!”

哈莉曼问。

“收钱哪!”

尔萨伊说,在城市,大一点的餐厅、商店都叫收银台,小一点的叫巴台。

哈莉曼开始动心了。不过她还是再三审问男人:“靠的住吗?卖了房子断了后路成了叫化子呀!”

没事没事,这怕啥,现在内地大城市里搞商品房,只要有钱,住房卖来卖去的不是个大事儿。

本来说嘛,哈莉曼的工作做通了,一切事情可以按尔萨伊的计划行事,但是,由于孩子们的问题,小两口的谈判最终还是谈崩了!

哈莉曼问:“我们到广州后孩子咋办?”

不是有爷爷奶奶吗?不行就放到你娘家,我们给他们付保姆费”。

尔萨伊说得毫不犹豫,看得出他早有考虑。

“什么?不带孩子”?

“你是去打工还是当保姆看孩子!”

哈莉曼就不争不吵了,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,看着在这拉羊皮不沾草的地方长大的尔萨伊,闯荡四方竟然闯成了铁石心肠,连自己的儿女都不要了,钱是个啥东西啊!

哈莉曼欲言又止,突然间她好象失去语言功能了。

过了片刻,双方情绪趋向稳定后尔萨伊说:“你没出过门,你若是到大世面上看看,才能真正懂得深圳人那句话……”

哈莉曼接过话头说:“什么话,深圳人是不是说卖掉房子,甩掉孩子?”

尔萨伊苦笑了一下,说:“时间就是金钱!”

尔萨伊走了,带着失望和遗憾乘坐在南下的列车中。他们小两口各执己见,各自心中有了解不开的疙瘩。

哈莉曼想不通男人为啥不爱这个家这幢瓦房还有自己的孩子,钱究竟是个啥竟然那么迷人心窍?在带着吃奶的孩子满滩拾粪捡柴时,她知道钱的可贵,有钱就可以买柴买煤,在头顶牛皮护着孩子,躲在漏雨的屋子里过夜时,她知道钱的可贵,有钱可以盖永不漏雨的大瓦房,没钱就是穷,穷了就吃苦受难,她懂得过日子最起码的这些道理。可是现在不同了,有了比钱更可贵的东西,比如这个家,这幢瓦房,尤其是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。钱啥时候有个够啊!

而尔萨伊想不通的是女人们为啥头发长,见识短,盖了两间房子就成守财奴了,甚至他怨恨起哈莉曼来,以前鼓动他出门挣钱的是她,现在百般阻挠的也是她,她这次没有配合使他失去了一次发财的好机遇。

男人走了,哈莉曼心里空落落的,她就骑自行车带着两个孩子回了一趟娘家,修瓦房的时候,尔萨伊把破自行车扔在院子的墙角处,哈莉曼觉得心疼,就用塑料布苫住它,别让雨淋生锈,后来她抽空擦了擦,修了修,就又能用了。在有煤的日子里,哈莉曼还骑自行车带着孩子们到过曾经拾粪拾柴的夹河滩。夹河滩只两三年天气就今非昔比,人富了,滩也富了,滩里的牛粪不是星星点点,而是一堆一塄,开来手扶可能直接装满车箱拉走。

其实这里早就没人背着背斗来拾粪了。如今在这个拉羊皮不沾草的地方通了电,银光闪闪的电线塔变魔术似的出现在山头上,田野里,贫穷的人们撂下肩上的背斗,擦掉手上的牛粪,满脸绽开灿烂的笑,于是年轻人们几乎一夜之间就置全了家用电器。于是女人们说,不拾牛粪了,用电!她哈莉曼牛啥,烧煤也不希罕!男人们说,悠着点,这电也不是不收电费,现在的现钱,挣起来难!女人们就撇一下嘴,不说啥了。

小叔子媳妇还脱不开与牛粪打交道的日子,公婆睡不惯电褥子,要睡牛粪烫炕。不过她不是背上背斗去拾牛粪,而是开着手扶去拉牛粪,拉到院里一半晒干倒在炕洞旁,一半就搅和上沫煤整天整天地打煤砖。

那次尔萨伊卖房的计划未实现,临下广州时他就带上了小叔,不到一年,小叔子就挣够了一台手扶钱。庄子顶头笼罩的那一处烟雾中,有牛粪味儿,有煤炭味儿,现在又有了柴油味儿,嘎嘎嘎的手扶马达声和浓烈的机油烟味道,使寂静了千百年的山村沸腾起来,富有起来,显示出这块拉羊皮不沾草的穷地方有了新的响动。

小叔回来时给哈莉曼捎来了钱也捎来了男人的信息。小叔说:“哥哥尔萨伊不在饭馆打工,他从循化老板那里借钱买了一家饭馆,自己经营呢!”小叔说循化老板人挺好男人心里空落落的,他说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,要多联系老乡,多交往朋友,有事大家帮一帮。小叔的话音里很羡慕到那里去开饭馆,哈莉曼知道小叔丢不下父母二老。

哈莉曼心里滋生着一种朦朦胧胧的动摇感,她头脑里萌动出一个反悔的念头,或许,男人的想法是对的,或许男人在这个时候正需要她去支持和帮助。

可是,一看到自己熟悉得能闭眼确定每件物品位置的家,一看到神乎其神地蹲在庄廊里的大瓦房,一看到五岁的豪克目和三岁的法葛,她那种下广州开饭馆的念头又荡然无存。她坚信她的恪守,男人出门挣光阴,女人守家拉儿女,天经地义的事儿。女人和家是连在一起的,女人亦称家人,内助,男子再婚称续房,办家,这里的房、家都是指女人,如此而论,无女人的家不成其为家,无家的女人不是一个幸福的女人、完善的女人、甚至是一个野女人。

不知为什么,哈莉曼最近总爱想这个问题,总是为自己舍不得这个家而寻找着理由。

小叔子媳妇的目光不怎么像刀子了,小叔子媳妇常到哈莉曼家来串门,说嫂子你错啦,干么不跟男人下广州,钱也挣了,地方也浪了。

哈莉曼只是笑笑,没说啥。她不愿跟小叔子媳妇说心中的委屈、心中的苦衷,妯娌之间说话得说一句防一句,最好不说掏心底的话,不像亲姊妹那样,说话都从彼此心里走过一样,但妯娌之间任何时候都隔着一堵无形的墙啊!

可是后来,小叔子媳妇就对哈莉曼说了心里的真话。小叔子媳妇说:

“嫂子,我俩下广州吧,这拉羊皮不沾草的地方没待头!”

哈莉曼还是笑了笑,没说行,也没说不行。

哈莉曼心里思忖,把你美的,你走了,公婆呢?突然,哈莉曼心中一惊,呀,小叔子媳妇要是真走了那就糟啦,伺候公婆的事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到自己头上了!

于是,哈莉曼眼前浮现出一幕幕不愉快的往事……

(未完待续)

作者简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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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文卫男,1948年5月生于青海省门源县,从事中小学教育35年后退休,现被门源县志办公室聘为方志编辑。中国作协会员,撰写出版文学书籍13部,300余万字,以小说创作见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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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编:原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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