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一天,分别遇到三个人,分别听到他们对潮汕人的三种评价。一号人物说,你们潮汕女孩子都是不嫁外地人的,而且最好还要住得近。二号人物说,你们潮汕女孩子都很贤惠,很会干家务活的。三号人物又说,你们潮汕人都很注重墓园的选择,对老人去世这一方面都看得很重。
以前住在潮汕,周围都是潮汕人,也就没觉得身为一个潮汕人,身上竟然被贴了这么多的标签。直到到了似大熔炉的深圳后,这种标签一下全出现了。逢人只要听说你是潮汕人,便像打开话匣子一样,开始以“你们潮汕人······”的句式组句子。而这个时候,我竟然有一种 “出身地不详”的感觉。因为他们说的我都不符合啊(小兔情感挽回老师 微信:ke2004578),什么贤惠、会打交道、会做生意、会生孩子、迷信,哪一个说的是我嘛。
于是我开始追本溯源,瞧了一瞧我的父母,以及我周围的那些潮汕的乡亲们,还真别说,我真得夸一句“外地人真把这些标签归纳得不错”。
就像我的家庭,除了年轻这一辈的,其他基本都算是典型的潮汕人。周围那些亲戚,也差不多和外地人口中的潮汕人差不多。
还没上高中的时候,我的周围基本上都是潮汕人,偶尔能接触到外地的语言就只有在一些小吃店或者通过看电视剧。那个时候在我的眼里,世界上有两种人,一种是潮汕人,一种是外地人。而我就是一个不那么热爱潮汕的小孩,就像其他叛逆的小孩一样,总是觉得外地人说的普通话特别好听,外地人的生活真有意思。
因为在我的眼里当一个潮汕人太不容易了。
潮汕人的家族观念很强,基本上在一个家庭里面,每个人的角色分工都很明确。男的大多都是做生意的,女的一般都操持家庭。又随着经济的发展,传统的大家族状况开始改变,很多年轻的潮汕人选择下海经商,所以大多像我这样年龄的孩子,都曾经算是留守儿童,大多都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。
老妈大概是潮汕女人都羡慕的对象,一结婚就逃离了传统潮汕女人的身份,跟随老爸到深圳做生意。所以老妈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潮汕女人,而奶奶却是十分典型。这其实很可笑,奶奶本来是客家人,却因为一纸婚姻,和几十年的打造,成了传统潮汕人的代表。奶奶每每说到刚嫁到潮汕的时候,总是会十分感慨。那个时候语言不通,风俗也不一样,街头巷里大伙们都瞧不起她。于是好强的奶奶开始学习,几十年的时间,俨然已经在她身上留下痕迹,让她成为一个典型的潮汕女人。
作为一个潮汕女人,除了要生男孩之外(以前的,现在这种观念弱了很多),还要处理过年过节的祭拜工作,维系大家族之间的关系······一个成功的潮汕女人,应该是每天起早摸黑的,由于家里的成员多,她们要早早起身买菜做饭,打扫卫生。逢年过节,她们更加忙碌。因为潮汕祭拜的风俗讲究很多,很多祭拜的食品都是需要由自己烹制的,而一个优秀的潮汕妇女往往就会在这个时候十分引人注目。大家伙会主动来到她的家中,向她请教烹制的方法,或者邻里就直接集中在她家中,一起制作,有说有笑。而且,以前一个大家族基本都居住在一个巷道里,男人们主外,亲戚之间的联络就全靠女人了。这时候女人不仅要随机应变,也不能让自家在家族中的地位有所动摇,所以她们大多练就了能言善辩的功夫。
其实我一直都不太喜欢这种所谓的男主外女主内的风俗,因为这样培养出来的潮汕男人,大多有“大男子主义”的倾向。作为一个男婴诞生在一个潮汕家庭,可谓家中的“掌上明珠”,过的就是饭来张口的生活。长大之后又不需要理会家中的大小事务,什么柴米油盐的意识都不会有。但是潮汕男人给大家的好印象还是有的,那就是很会做生意。以前听朋友讲过一个故事,同样是两个经商的人,一个是潮汕人,另一个是湖北人。潮汕人做生意很大方,基本上一开始都是做赔本生意,因为有亲戚朋友想试试他的产品,他都是直接领着就送给他们,一分钱都不拿,但是有一句话是一定会说的,“如果试着觉得不错,一定要推荐朋友过来买哈”。于是他们的回头客很多,而且也比较稳定。但是那个湖北的商人却是特别吝啬,总是害怕自己吃亏,别人想试试,他还要思量很久,所以生意很难做大。潮汕人是比较爽快的,也不太计较眼前的利益,他们思维灵敏,总是能嗅出商机。而且,一般一个潮汕人生意做大了,总是会把周边的潮汕人也拉上一把。所以在很多商业领域,总是能看到潮汕人占据一方领域的景象。
正是由于潮汕人的种种特点,大多数外地人初到潮汕都会感觉潮汕人有点排外。可能是潮汕人过自家的小日子过惯了,也就不喜欢被打扰。但是慢慢接触潮汕人,就会发现,他们热情好客,总是喜欢操着一口乡音味十足的普通话跟你对话,像家人一般幽默的把你逗乐。
潮汕有很多别处寻不到的美食,我老是觉得既然是这样,为啥就没有拉动当地的旅游业呢?其实那是因为好多真正的美食都是藏在街头巷里的,有些手艺人一辈子就只做一样美食,而且也不会为了要增加销量就挤堆在城市中心。所以很多当地人有的时候为了要吃上这些美食,还要开多久的车才能到达,换作外地人就基本懒得跑这么远了。也因为潮汕人对美食的追求,所以把嘴都养刁了。以前的我并不觉得,但是出来大城市之后,老是喜欢把外面的东西和家乡的作比较,大城市的餐饮业大多扎堆,而且大多大批量生产。各大购物中心走一圈下来,吃的都是那几家,完全没有新意。而以前在家乡,那些小店都没有特别的装潢,一顿下来花费也不多,但就是经常有味觉的惊喜。
但是现在回家乡总是发觉人越来越少了,毕业后很多像我这样的大学生都会选择在大城市谋出路,也很多本地人逐渐搬离到大城市去生活。当地的风俗很多都被逐渐简化了,亲戚也不再只是街头巷尾的距离。经常在朋友圈看到大家转发关于潮汕某条街,某一个印象中的角落被商业化的文章,有些唏嘘。因为这似乎只是属于我们90后这一辈才会拥有的记忆和感伤如何去追求潮汕女孩子,那些在大城市里成长的潮汕孩子连潮汕话都不会讲,又怎么还会有这种留恋的情怀呢?